莫道桑榆晚，为霞尚满天

文/张英

那是一个晴朗的清晨，阳光透过窗帘直射进房间里。窗外起航的渔船发出轰隆隆的响声，留下一条长长的海浪。一早，队友阿文就发定位给我，今天我们有一个城市暖流之老人院探访活动。

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老人院探访活动，有点激动也有点紧张，我不会讲粤语也听不懂粤语，这给我们的活动造成了困扰。在车上，队长给我们讲今天老人院探访活动的注意事项，我一旁的队友阿文看出了我的紧张，也安慰到会安排我做一些后勤工作。跟往常的活动一样我们都穿着黄色的有东莞志愿者标志的服装。

新湾的天空很蓝，风很温柔，云很干净，老人院的门口也很整洁。进入大门，院子里的老人们聊天的、嗮太阳的、打扫卫生的，看着我们来了公公婆婆们都很开心。听从队长的安排，我们三人一组开始挨家挨户派发礼品，每家一袋大米一桶金龙鱼油，同行的志愿者们陪老人聊天、剪指甲、打扫卫生等等，和乐融融。在我不远处走来一位拄着拐杖的婆婆，她的右腿用白布裹着，一瘸一拐地微笑走来，她那满头银发随风飘动着，嘴角漏出一丝丝笑容。我立刻扔下手中的大米，一步跨过去扶住了婆婆。在护工的介绍下得知，原来这位王婆婆已经快80岁了，一生无儿无女，年轻的时候和丈夫在海上打鱼，靠卖海鲜维持日常生活，丈夫前几年因为生病离她而去，如今的王婆婆一个人住在老人院里，前几天下暴雨出来打水不小心摔倒了，我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王婆婆的手，她很坚强，一直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，嘴里说着什么我就听不懂了。今天听说我们志愿者要过来，她高兴的天还没亮就扶着扶手从二楼楼梯下来一楼的院子里。婆婆的耳朵听不见，视力也越来越模糊了，阿文之前每个月都来看望婆婆，婆婆只记得黄色的志愿者衣服，我们也只能打手势给婆婆。婆婆指着二楼203房间，我们在人群中扫描到了一位身体高大魁梧的男同志，由他将婆婆背上二楼。打开门，这是一个不到20平方的狭小空间，门口摆了一张大床，床上铺了三层厚厚的棉被，角落里堆满了纸皮，婆婆平时会去路边捡些纸皮回来卖，看着年老行动不便的婆婆我的心有点抽搐，婆婆的生活过的很是艰难，房间里还摆着一张很大的拜神台，上面还有未燃尽的蜡烛，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我们坐，扶着婆婆坐在床上，我们几个蹲在旁边，有帮忙剪指甲的，有拖地的，没有任何的语言，半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走了。婆婆还一直站在二楼平台上摆着手势，微笑着目送我们出去。

回去半年有余，我一直忙于工作的事情。有一天在路边看到一位蹒跚前行的老婆婆，我突然想起了老人院的王婆婆，她还好吗？她的腿应该好了吧。这时队友阿文也发信息来说自从上次之后就没去看望王婆婆了。

这天外面的天气很糟糕，天下起了点点细雨，乌云弥漫着整个新湾的上空，路边的树叶在莎莎飘落。我带着女儿还有我们一起的几个队友来到老人院。我们都很兴奋，开心的爬上二楼，敲门声持续了5分钟左右，里面也没有一丝响动，我们又放大敲门声。旁边的门开了，“你们来找王婆婆啊，她走了。”说话的也是一位60多岁的婆婆，我好奇地追问：“走了，去哪里了？婆婆的腿好了啊。”“升天了，前天晚上睡着了就没醒过来了，她走的时候怀里还揣着她丈夫的相片”。话音还未落下，我们都沉默了，默默地站在门口，有点不知所措，是的，我们来晚了，也许........一旁的女儿大声说道：“妈妈，我知道我知道，婆婆她去了天堂，她变成神仙了，好厉害啊。”我侧眼看了下女儿。好久才说了一句：是的，婆婆去了天堂，那是一个有家人有亲人没有疾病的世界。

这也让我想起了唐代文学家刘禹锡的一首诗中写道“人谁不愿老，老去有谁怜，莫道桑榆晚，为霞尚满天”，我们应该祝福王婆婆，祝福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美好地生活。